难以辨别,但总觉得有什么是怪怪的。
我隐约感到,在这里,我的梦境中,出现了并不存在于感知域的第三者。
每一次我出现在逸面前时,她好像总在与某个像是朋友一般的存在做着轻松的交谈。这时我可以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但只要我一出现,逸向我转过头来原本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便会就此彻底消失,再也找不到踪影。
我想我可以感知到她的存在,尽管我看不见她,但我却能够感受到她。她不存在于我的视线中,但我可以感受到视线,在面对着逸美丽的笑容时,我时常会感受到视线,好像被人注视一样的感觉。我想那应该就是她的视线,她似乎总是在看着我。这让我觉得不自然,所以我想顺着视线找出这个一直躲在暗中窥视着我的家伙,但环顾四周视野里却又总是空空如也,到头来唯一看着我的从来也就只有逸而已。
可是那并不是逸的视线。
很多次,我都曾有过这样的错觉,艳丽的红发从我的面前轻拂而过,随之是双镶嵌在静谧面目中正凝视着我的美丽赤瞳……但这样的幻像呈现在感知中的现实中时,呈现出的无一例外都是逸的的脸。
她将头探向我的面前,轻轻呼着气,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正好奇或是发愣似的看着我,样子像极了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专心注视着某一事物的猫咪,让我充分感受到她美丽可爱的同时也让我不能自己的羞涩起来,只好无缘由的转过脸去用手捂着嘴笑上一会方才能缓解这一有些奇妙的氛围。所以要是就这样想来的话,自己真正在乎的也就只有逸一个人了,真正期盼的也仅仅只有逸一人的音容笑貌。至于其余的,什么莫名的感觉,红色的幻像那些东西怎样都好,自己想要的原本就只有逸而已。
或许那些感觉之类的本就是无稽之谈吧,这样想着,我没有再感受到异样。
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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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某一天,记不清这天的日期,但我清楚的记得在这一天的报纸中星星排列成好像十字架一样的图案。
步入梦境,在熟悉的地方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如约等候着我的到来。一阵淘气的风适时的吹过,吹拂起她原本整齐梳理在脑后的红发,好像吹拂起无数亮红色的锦缎,阳光在那里分解成鲜丽的红色,将少女遮蔽在一层奇妙的红色辉光后面,辉光之后的她美的有些不真实。熠熠生辉的红发伙同着阳光在视像中闪耀出令我茫然红色耀光,让我的意识一下子模糊了起来。
怎么回事?站在那里的应该是逸,因为是自己和逸之间的约定,可她不是逸,那么逸呢?
红色的长发,以及裹挟在长发中别致而又宁静的美丽面容,还有那有着双静谧的亮红色双瞳的眼睛,她注视着我的感觉……
我感到熟悉,这种被注视的感觉,那一总是在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就是她吗?
我迟疑的走上前去,困惑的看着她,小声问道。
“你是谁?”
她毫不迟疑的回应,像是在回答一个答案已经在心中酝酿出了很久的的问题。
“我叫格瑞拉,叫我格瑞拉就可以了。”
“格瑞拉?”我小声重复,对此她冲我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同时还点了点头,好像方才从我口中念出的是一个阔别多年而又刚刚久别重逢的友人的名字,而她就是那个友人一样。但可以确定的是——我完全不认识她。
视线不安定的一遍遍扫视四周,我始终没有发现逸的身影。
“你是在找逸吗?绘。”
绘?难道她认识我吗?而且她这么问的话……
“你知道逸在哪么?”
“逸的话,她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我愈发不安的看着面前这一自称格瑞拉的奇怪少女,她不自然的微笑中流露出宁静祥和的氛围,一双闪着红色光亮的眼睛波澜不惊的注视着我,我似乎应该从中感受到同样的平静安逸,但我的心情却因她那在我听来无法接受的回答后像正要走向崩坏的引擎那样不受控制的剧烈波动起来。
“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的意思吧。”
“不会回来了?”
“是的,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平静的说着,平静的看着我,不自然的微笑缓和下来,变得温馨而柔和。
格瑞拉?格瑞拉?她是谁?她是谁?不,不,不,我不认识她!她不是逸!不是逸!
我的身子不知所措的颤抖不已。茫然的看向她,她美丽的如同虚幻,但我却只能看到破碎又错乱的人形。层层交映的映像间流淌出锯齿形状的猩红,它们蔓延,扩展,撕裂着我眼中的视像,我不得已向后退去,眼中的场景开始变得骇然狂乱,我想要想要惊叫或是嘶吼,但又如鲠在喉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张着嘴,睁大眼睛,像个疯子似的看着她。我的眼眶快要睁裂了,神志也要彻底疯掉了,空间中的景物也顺应着我的心意与我一同走向崩坏。
那颗正好悬挂在格瑞拉身后好像黄色螺旋的太阳变得像黑洞般漆黑深邃,黑暗像光线那样射向场景中的景物,为它们各自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那些影子指向围绕着我开始缓缓转动形成一个巨大而又畸形的丑陋齿轮,转动着牵引着空间中的万物一同步入黑暗崩坏的深渊中。
面对正在发生的可怕异变,格瑞拉始终在平静的看着我。
“绘,你实际很清楚不是吗?在这里你所见到的那个逸她只是你幻想下的产物,那是你无意识间创造出的一具虚像,是假的,不真实的,与现实毫无关联的一具人偶。这里也不是你的什么乐园,而是正相反的将你束缚在此的梦魇!”
“闭嘴!逸是假的,我在做梦,那你又是什么?另一具人偶吗?开什么玩笑,再说就算是在做梦又能怎样?现实是什么那是我自己说的算的!你也只是一具人偶而已。”
“不是的。”格瑞拉轻轻摇头;“不是的,我不是人偶,我是真实的,真实的,活生生的人。”
“是吗?那太好了,不过可惜呢,你并不是逸呀……”
我垂下头,好像死去一样的闭上眼睛。‘既然逸不在的话,这里也就没必要存在了。一切的一切包括自己全都死掉好了。嗯,死掉好了。’
巨大的黑色齿轮停止了转动,因为已经够坏的了。场景密密麻麻的开裂出一个个装满好像锐角但表现的却好像是钝角的裂口,它们摩挲的涌动一阵,随后无数黑色的尖利锐角开始从那些奇怪的角中像我们喷涌而出,呼啸着摩擦着空气发出狂笑一般的声响。我想象着他们穿透自己身体的样子,怪诞的美感,自己应该不会感受到任何的感觉,这里只是我的梦而已。
轻叹取代了我原想着的疯狂,因为那样的事情即便是想象也已经做不到了。
我等待着这一切的终结。
“我是真实的,绘。”耳边传来少女平静的言语。
“真实的?”我无意识的重复道。
“是的,是真实的。”
我的手突然感受到温暖,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何时,格瑞拉竟已站在我的面前并拉住了我的手。那些遮天蔽日飞来的锋利锐角被她暂时阻挡在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后面,不过屏障在那些尖利锐角的浸透挤压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扭曲,离彻底破碎似乎只剩下几秒的时间了。
我慌张地想要甩开格瑞拉拉住我的手,但她却越拉越紧,怎样都甩不掉。我仓皇失措的看着她,她的红发飘散在结界一般的封闭屏障中散发出奇异的红色辉光,而她那双像晶莹血石一样一直凝视着我的双瞳更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茫然慌乱的看着她,屏障外肆虐的锐角似乎也因此停了下来。
格瑞拉将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似乎是想让我感受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是真实的。”格瑞拉再一次重复,声音在死寂的空间中不受任何干扰,轻盈的言语因而有如直接烙印于我的心间般清晰无比。
随后,她松开拉住我的手,将我径直抱入怀中。这时的我好像拉断提线的人偶,就这样僵在格瑞拉的怀中一动不动。
这一刻我似乎感受到温暖,好似真实,又更似虚幻。
“绘,你愿意与我一起在这看风景吗?”格瑞拉轻轻的发问。她的头发,无暇的面与亮红的双瞳它们发散着光芒,不,是她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注视着我的宁和视线与自然美丽的浅浅笑容,好像文艺复兴时散发着人文光辉的女神,但与之相比,此刻的她无疑有着更为耀眼的光彩。
柔和并且挟带着淡淡温暖的光线温柔的将我包裹起来,格瑞拉紧紧抱着我,让我好像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懵懂的感触着单纯的美好,意识始终是一片空白,就这样我最终说出了有些意味不明的三个字“格瑞拉。”
格瑞拉她笑了,不是装点意味的微笑,而是那种露出牙齿的笑容,那么开心,那么动人。在这样的笑容中我闭上眼睛,直至从床上醒来,意识与情感依旧是混乱不堪,难以分辨,唯一明晰的是格瑞拉最后留下的笑脸。尽管我并不认为这一夜的梦境对我而言会有着怎样的意味,但它却为我无从辩驳的留下这样一种预感——或许从今以后所谓的约定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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